小说叫做《果壳之旅》是“大胖胖a”的小说。内容精选:。”舍友们让她说人话,李英想了想说:“看狗都深情。”舍友们哈哈大笑,一哄而散。她们是没见过王文文,如果见过,就会知道李英说的是真的。眼前这个身穿白衬衫的男人看上去斯斯文文,有着王文文同款的建模脸,同款声音,同款眼睛,唯一不同的是肤色过于苍白,身型过...
《果壳之旅》阅读最新章节
规划好大致路线,李英就去车站排队买了火车票。没买着卧铺,不过硬座总好过站票。顺路又把头发卖给了出价最高的那家,说是最高也不过是一块钱。代价是一头贴着头皮的狗啃头。她是没所谓,桃桃倒是抱着她哭了很久。最后买了个冰糖苹果才哄好。
看着怀里奶乎乎的小家伙张着嘴想咬苹果又因为咬不动只得改成慢慢舔外面那层红色糖衣,成功把自己吃成小花猫。李英觉得未来的日子一定很有趣。
最后那个苹果大部分进了李英自己的肚子里,桃桃一点也不护食,还努力板着脸监督她一定要替他吃完。
老实说,很酸,不太好吃。
空手跑出的李家,身边的东西本就不多,收拾起来也快。除了身份证明和信件外,李英只准备了点衣服和吃食,剩下的打算到那边再赚钱买新的。现在能省点是一点。想了想也不能真空手上门打秋风,还是给素未谋面的王先生准备份上门礼吧,千里送鹅毛,礼轻情谊重嘛。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原身记忆里,王先生的脸是一团马赛克,想来是后来撞见比较炸裂的场景手动和谐了吧。
抱着桃桃去了镇上最大的百货商场。说是最大,也不过是幢两层小楼,一楼是各种零食、文具和玩具,二楼是些普通人家消费不起的大件。李英买不起大件干脆没上二楼只在一楼转了转。其实这也是她第一次逛这种百货店。她跟桃桃一样好奇地东张西望,也不意别人笑她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没见过世面。然后她在玻璃柜台看到一支口琴。复式的,跟李英真实世界里的那支很像,像是哪个时空旅行者不小心遗落的,精致得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不同的是这把口琴内部的塑料格是绿色的。
刹那间,这抹绿色就像开启宇宙的密钥,电光火石一般解开她尘封的记忆。
真实世界里,李英家附近有个百货大楼,比这个百货商场大多了,是名副其实的大楼。每天人来人往,会有无数小朋友被父母牵进去,再兴高采烈抱着东西出来,一家人都洋溢着笑容。
李英从没有走进那扇大门。虽然她无数次幻想过,那扇大门里是怎样的世界,里面有什么让大家变快乐的魔法呢。那时候她已经开始自己步行上学了,母亲怕她有危险不许她乱跑,规定她一定要在规定时间内回到家。很奇怪,回来晚了母亲也不会满世界找她,但一定会骂她,骂她贪玩不按时回家调皮的不让大人省心。
李英试过,有次她准时到家忽然好奇母亲会不会因为她没回家着急地出门找她。就像史铁生的母亲会跑去地坛找他一样。那天她蹲在离家不远的转角,目不转睛盯着大门,生怕错过什么。但一直等到天黑,那扇门也没有打开过,母亲没有走出来,期待的事一件也没发生。
最后她垂头丧气地推开门,自己走了回去。母亲又开始责骂她,内容陈词滥调。李英那会在想什么呢,她想自己要是跟史铁生一样,脊椎坏了,是不是能换个好一点的母亲。
所以李英无数次路过百货大楼,却从来没有时间走进那扇大门,也没有勇气。
直到认识王文文。他有一支玩具口琴,宝贝的不行。他说那是他爸爸在百货大楼买来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李英才知道那些从百货大楼出来的小孩抱着的,是礼物。她知道百货大楼让人快乐的魔法是什么了,是爱。
虽然王文文的口琴是只有10孔的塑料玩具口琴,但他能吹好多曲子。在李英看来简直酷极了,像是个大侠有自己的传家宝秘密武器似的。李英甚至追问他是不是有个会音波功的师父。
李英好羡慕他。她觉得王文文的爸爸一定很爱他。
认识第二年,李英生日那天,王文文说:“今天晚点回家吧。”
他们去了河边,李英推着车漫无目的地走着,天渐渐暗了下来。王文文用口琴给她吹了一首小星星,他说这是他爸爸教他的第一首曲子,现在他也要把这首曲子送给李英,祝她生日快乐。
这是第一次有人祝她生日快乐,她记得那个塑料口琴是绿色的,绿得像彼得潘的小精灵。王文文还教会她怎么认天上的北极星。
“看那个大勺子,是大熊星座,他在守护对面的小熊星座,小勺子的尾巴就是北极星。”
“爸爸说我是小熊,他会变成大熊星座守护我,我观察了很久,北极星不会变,我跟爸爸商量过了,把北极星分你,他同意了哦。”
李英忘了那天两人是如何告别的,她只是呆呆看着北极星,心里想的却是,今天回家晚了,母亲会骂她吗?会的吧。
所以那天,她得到了一首小星星,一颗北极星,以及一顿毒打。
她太喜欢那首曲子了,以至于二十三岁能赚钱了,生日那天花两百给自己买了支复式口琴。不过她太笨了,学不会其他曲子,只会吹小星星。
鬼使神差的,她开口问售货员:“请问这支口琴多少钱?”
很意外,售货员说这支口琴是老板从岛国带回的非卖品,它是抽奖的特等奖奖品,店里消费任意金额都能抽奖。一听到要抽奖李英就泄气了,拼运气的事情她永远都是点背的,抽卡保底出,二选一都中不了,更别提特等奖了。她恋恋不舍的看了看口琴还是转身去其他柜台给王先生选礼物了。
最后挑中了印象里比较好用的一支钢笔,湖蓝色的笔身配上银色的笔套,还花钱加了个礼盒,服务员用彩纸包裹起那个精致的纸盒,还免费配了朵大红色的彩带礼花。李英不是很喜欢这颜色,桃桃倒是很感兴趣,不时伸手小心翼翼戳一下。
排队抽奖的人很多,多到像是歌词里唱的那样,排队领爱的号码牌。
没抱什么希望,李英就让桃桃随便抓了一个,意外的是还真就中了特等奖。李英拿着奖品晕乎乎地走出门都还没回过神。这个世界,对自己真的很善意啊。李英在心里默默地感谢着。
*
出发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李英用空矿泉水瓶灌了两瓶白开水,又买了几个面包。面包是一块钱三个里面夹炼乳的那种,被挤扁了也不会太难吃。其实她想买的是“维生素”面包,个体大顶饱,可惜停产了,要过几年才能复产。
李英自制了一个后世流行的托婴兜,就是可以把小孩绑在正前方防止小孩被人群挤丢或者被抱走的。怕不保险,李英还扯了根布条绕着腰捆了几圈,确保桃桃不会轻易被人抢走。做完这一切,李英拎着蛇皮袋就轻装上阵了。
火车票是连票,到站点换乘就行。李英有丰富的挤绿皮车经验,挤上车厢顺利找着座位坐下了。原身记忆里,王先生所在军区是一个挺大的海岛,四面环海,有点半封闭的意味,进出入岛只有一个码头。
等换乘完火车,再坐车到香洲港,从那搭船上岛就行了,应该不难。
火车临座是位大叔,驼着背,疲倦地打着盹,像是老舍笔下走出来的骆驼祥子。对面坐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婶子带着个身体不太好的年轻人。婶子的眼睛很红,像是刚哭过。李英猜是年轻人生病了,这样饱受苦难的脸她在医院看过很多次。果然随着火车缓缓行驶,两个人开始小声啜泣起来。
“尿血了可咋整啊?”
“不治了,媳妇都跑了还治啥!”
“你还没孩子,怎么这么命苦啊……”
李英听着忽然感慨起来,有的人在抱怨鞋子不合脚,殊不知有的人却连脚都没有。
一路上无惊无险,吃吃睡睡安全抵达。
下了火车李英犯起了难。自己人生地不熟,这个时代的出租车又贵又担心拼到黑车,想来想去还是搭公共汽车安全,她跟着人群挤到站牌下,找哪路车能去香洲港。余光忽然看见一辆军用车。
那个年代的军用车大多是吉普212,在李英看来就两个特征——比一般车高一截,绿色的。厚着脸皮凑过去询问是不是去某军区的车,最后凭借烈士表彰信还真搭上了便车。
这车是送某位领导军属回家探亲的,赶巧空车回也是回,开车的小伙子看李英带着个孩子又有信就捎带一程。
一切顺利的像是做梦,担心的事情一件都没发生。李英比预期提前了一天抵达。周五,王先生估计是有课的。
90年的珠海远比想象的繁华的多,北京刚开完亚运会,内地第一家麦当劳前不久也在深圳正式开业。李英贴着车玻璃看着车窗外来往的车流人群,感叹经济特区的繁华。车在香洲港停下来,开车的小伙说车不能上岛只能送她到这了,接着又热心地教她怎么交钱买票上船。目送李英安全上船对方才重新上车离开。
上了船,船夫说要等人多一点才开船。
凝视着一望无边的海面,李英不由感叹起人类的渺小。说来惭愧,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看到海。真实世界里她出生在苏北,家附近只有大一点的鱼塘。毕业虽然去了沿海,也只在坐地铁时透过拥挤的人群缝隙匆匆看过一闪而过的海面。无论是那短暂的惊鸿一瞥还是电视里、社交媒体里的照片影像,对李英而言,不过只是更大一点的池塘而已。没近距离亲眼看过是完全体会不到这种震撼的感觉。
怀里的小萝卜头也探头探脑:“池塘!好大!”
“是啊,好大。”
“鱼鱼!好吃!”
“哈哈哈,是有很多鱼,有机会我们都试一试。”
小船开起来的时候,看着缓缓呈现的海岛,重峦叠嶂的绿色一点点展开,李英想起现实世界里看过的一部电影——金福南xx事件,电影片尾有个小船摇摇晃晃离开小岛的长镜头。李英很喜欢那部电影,但她不忍心王文文看那个剧情,所以只是跟他描述过这个场景。
王文文要是也在就好了,他们可以一起亲眼看一看。
一起看这个和电影长镜头很像的场景。
海风吹起狗啃头,李英想如果王文文要是看到她这个形象不知道会怎么想。
应该会夸她很个性吧。
*
在李英原本的想象中,海岛应该像个椭圆形的荷包蛋漂浮在海面上,岛上是沙滩长满了椰子树。这种刻板印象可能来自于动画片海绵宝宝。
但现实恰恰完全相反。说跟想象的不同就不同在,它不是单纯被海包围着。平地突起的连绵群峰,三五错列,环绕成半圈,又把海围了起来,像是一轮弯月,也像是游戏里的海上仙山。
小船摇摇晃晃开了十五分钟才到了码头,越靠近李英越觉得这个岛像被挖了一勺的半片西瓜。那个被挖走的地方填满了海水,停泊了大大小小的舰船。
码头白色石头上刻着岛名——白沥岛。
跟李英想的冷清不一样,鸣笛声夹杂着吆喝声不绝于耳,各种小摊小贩像赶集一样热闹。
这里可真像侠客岛。李英这么想着。
她回头看小船载着稀稀拉拉几个人又缓缓驶离,慢慢消失在茫茫海面。她想起大学思修课上讲过的哲学的起源,是一位希腊哲学家。有一天这位哲学家开始思考起宇宙的本质,然后提出了阿派朗。他认为宇宙的本质是阿派朗,简单理解就是个类似水又不是水的物质。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李英此刻觉得这位哲学家一定是面对着大海才有感悟。感悟人类的渺小,宇宙的浩瀚。
也不赖嘛,突然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
“李英?”一个熟悉的声音把李英从哲学思考中抽离。
这声音也太像王文文了吧,李英这么想着回过了头。然后他看见了一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
很奇怪,有的人明明他们有七八年没见过了,可再见面都能一眼认出彼此。就像真实世界里,李英一眼就知道那是王文文,他根本没有什么变化,长大不过是等比例放大了而已。
李英后来学会了一个成语,叫相知有素。
李英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睁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又产生了在做梦的错觉。
见鬼了,怎么会跟王文文长一样?她偷偷掐了自己一下,真疼。
大学舍友都知道李英有个喜欢的人。她们问她:“那人长什么样?”
李英说:“就很好看。”
李英觉得是语言或文字都无法描述那种美。
舍友们不死心的追问她:“还有什么特突出的地方?”
李英想了想说:“他眼里有星辰大海。”
舍友们让她说人话,李英想了想说:“看狗都深情。”
舍友们哈哈大笑,一哄而散。
她们是没见过王文文,如果见过,就会知道李英说的是真的。
眼前这个身穿白衬衫的男人看上去斯斯文文,有着王文文同款的建模脸,同款声音,同款眼睛,唯一不同的是肤色过于苍白,身型过于孱弱。仿佛风一吹就能吹跑。
先前他电话里说自己身体不太好并不是场面话,甚至说的有些保守,李英觉得他身体是很不好。脸色比火车对面坐着的那个生病的青年人更差点。
李英想,也太瘦了吧,有好好吃饭吗这人?
其实她有点怕见到王文文的脸,确切的说是有点羞愧。她没有忘记年少时说过的豪言壮语,也没有忘记对王文文许下的海誓山盟。但她一件也没做到。王文文没有质问过她也没有责怪过她,他像一团稳定的电子云温暖着她,是她扭曲阴郁前半生为数不多的阳光,也正是对方这种温和的态度让她更加羞愧,她总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却没有做,像是让对方期待落空辜负了他。每每看到那张脸都像在无声提醒她,你做到了吗?你忘了那些承诺了吗?
没有,一个也没有,这让李英崩溃,丢盔弃甲,或战或逃,她选择了逃。
这一刻,她又想逃了,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
“李英?”那双眼睛的主人温和的开口询问道。
李英觉得这样的重逢糟糕透了,原本她想做个工具人,剧情走完就理直气壮地要一笔精神抚慰金就拍屁股走人。她想说对方认错人了然后掉头就跑。
“李英,”那双眼睛的主人又说话了,略带迟疑,“是你,对吗?”
李英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眼前的王文文怎么初次见面就认出了她?她开始怀疑眼前的王先生是不是就是真实世界里的王文文?王文文也穿了吗?
李英开口试探:“宫廷玉液酒?”
对方疑惑地问:“什么?”
看来是没穿,李英有着失落地摇了摇头。
“看来没有认错人,”王先生又说话了,“我们回家吧。”
现实世界的王文文不光看狗都神情,声音也温柔得能让耳朵怀孕。李英怀疑眼前的王先生是强化升级版的,声音更温柔。李英难得脸红了,人像烧开的水壶。
工具人,就工具人吧。
他说回家哎,这谁顶得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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