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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夜色四合的时刻，一切都在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而我，只能站在这里，看着命运的洪流将我们卷入其中。
17.
那夜，月色凄清。
"殿下，让我跟您一起去。"我追上他的脚步。
他停下来，月光下的神色前所未有的严厉："不行。"
"我不会拖累您......"
"这不是拖累不拖累的问题。"他打断我的话，"这次太危险，我不能让你去。"
我固执地抬头看他："可如果您有什么意外......"
"傻。"他伸手轻抚我的发，眼中是掩不住的不舍，"正因为可能有意外，我才更要你好好活着。"
"我不要活着。"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如果您......"
他猛地将我拉入怀中，力道大得让人疼痛："别说了。"顿了顿，又道："还记得城外的老枫树吗？"
我点头。那棵枫树长在城东三里处的山坡上，是京城的一处名景。我们曾在那里遇见过一次，虽然只是远远一瞥，却也成了我心中难得的美好回忆。
"若是三日后我还未出现，你就别等了。"他的声音很轻，"记住，一定要活着。"
我刚要说什么，颈后突然一痛，眼前一黑。
再醒来时，已经在城外的驿站。守在一旁的暗卫说，殿下让我在枫树下等他，若三日内他未现身，便不要再等。
我在枫树下等了三日，每一个日出日落都像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第四日，城中传来六皇子谋反的消息，说他已经......
我的心一点点沉到谷底，却还是不愿离开。他说要我活着，却没说要我离开。那棵枫树下，是我们仅有的一次不必遮遮掩掩的对望，就算是等一个幻影，我也要等。
又三日过去，城中传来更多消息。有人说六皇子已经遇害，有人说四皇子带兵清君侧，有人说太子要登基......我听着那些流言，手中握着那支断了的玉簪，簪头的棱角早已在我手心划出血痕。
枫叶渐渐红了，秋风一阵阵地刮过山坡。来往的路人见我日日守在这里，都劝我别等了。可我知道，这世上若真有什么值得等的人和事，那一定是他。
第十日的黎明，山坡下传来马蹄声。我不敢回头，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听见马蹄声，又一次幻想他归来。
"还在等我？"
那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猛地转身，看见他立在朝阳下。白衣染血，却掩不住眉眼间的清冽。
我想说好多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说好三日，"他向我走来，"怎么还在这里？"
"三日已过，从今以后，我要等多久，便是我的事了。"
他眸色一暗，大步上前将我拥入怀中："不用等了，我回来了。"
原来那夜，太子果然设计陷害六皇子。但他万万没想到，六皇子和四皇子暗中早有联系。当太子以为得手时，四皇子的禁军已经兵临城下。
而我们，终于在这棵见证过我们最初相望的枫树下重逢。
多年以后，我们偶尔谈起那十日，他说那是他经历过最漫长的等待。而我只是笑，等待的滋味，我又何尝不知。那棵枫树下的十日，是我这一生最漫长，却也最值得的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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