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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慕定安只是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随即一仰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然后将水壶往腰间一挂,推着板车继续前行。
傅言松了一口气,其实,慕定安也没有多小气嘛。
回到了村子,傅言洗洗手淘米,令她意外的是,慕定安居然也在灶前生起火来。
哟,这是太阳打西天出来了,傅言心想。
以为慕定安只是顺手搭一把,没想到他生火了以后,开口问:“今晚做什么菜?”
“炒豇豆,芹菜炒瘦肉,再来一个豆腐豆芽汤。”傅言随口说。
然后她又看到慕定安把豇豆洗了,折成小段——
这些平时都是傅言在做,今天慕定安未免也太勤快了,这让傅言很纳闷。
不过她很快明白过来了,她现在能挣钱了,吃用不全是男人的,男人没有理由把这些内务都扔给她。
这慕定安倒还是个公平的。
她这久以来一直很累,翻山越岭找药材,回来又要做饭,洗菜切菜都要费不少时间,现在有人分担了,是好事。
“肉切薄一点,均匀一点。”傅言一边炒豇豆,一边回头看慕定安切菜。
慕定安闷声不语,手上却是按照她说的做,他本来就是个练家子的,只要用心,就容易把控好,后面切的肉,还算勉强达到傅言的标准。
虽然去街上回来晚了,但有人帮衬,饭菜很快就好。
三道热腾腾,香喷喷的菜上桌,两人痛快淋漓地开吃,傅言吃了两大碗,慕定安吃了三大碗,汤也喝得干干净净。
洗碗的时候,傅言用皂角粉将碗洗一道,慕定安就在旁边淘一道。
傅言不由得感慨,果然钱才能解决一切问题啊。
她将那个包裹打开,里面是她的梳子,头绳,梳妆镜等女子用品,还有两身衣服,慕定安的,有一身。
“试试,不合适的话,下个街天再拿去换。”傅言把衣服扔给男人。
她也只是估摸着他的尺寸买的,未必精准。
慕定安没想到傅言也给他买了衣服,摸着料子还不错,他的拇指摩挲着衣料,眼皮不经意动了动。
走进房间,换了衣服出来,以前他的衣服要么是黑色,要么是灰色,这一身则是深蓝色,月色下,衬得男人的五官更是俊美异常。
傅言打量着他浑身上下:“看起来还挺合身的嘛,以后就按照这个尺寸买。”
以后——
男人看一眼少女,她眸光澄澈,似乎眼里只有他穿衣服这件事,忘记了两家人之间的那些仇怨和嫌隙。
慕定安心情微妙。
傅言进了另一个房间,换她的两身衣服,大小合适,比起陆云染给慕定安做的那一身宽大衣服,穿贴合自己的,感觉不要太好。
她穿着其中一身出来,手肘上搭着男人的:“可以还给你了,我也没穿坏,把你换下来的,也一同泡上。”
慕定安视线却落在她的身上,他这才发现,傅言穿上了合身的衣服,竟然显出曲线有致的身段来,而且现在年纪还小,等再过了两年——
男人只是想过这么一个念头,就移开了目光。
他拿着衣服泡去了。
在这种乡下地区,衣服容易沾染脏秽,泡一个晚上,第二天洗了效果才好。
傅言这个时候,看着她的那些梳妆物,还有女子用品纳闷。
“慕定安。”
慕定安从后厨房走出来,手上还沾着没有擦干的水。
“我的这些东西,要带到猪圈里去吗?”傅言眨了眨眼睛,她现在能挣钱了,底气足,不用仰人鼻息,整个人都硬气了不少。
慕定安似乎沉吟了一下:“只有一张床——”
“我问的不是这个。”
傅言的视线,在另一个房间上扫了一下,男人顿时就了然。
“随你的便。”
他原本也觉得,她住在那个猪圈里面有些不妥,可是他不想主动对她发善心。
现在她提出来了,他反而觉得像是解决了一件事情。
没有买床架子,好在有摊架子,傅言身形比较瘦,拿来将就当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把摊架子摆好,又在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
“方便?”慕定安在外面出声。
“进来。”
掩着的门推开了,慕定安抱着他房间里的那个桌子进来,摆在窗口处,然后又出去了。
傅言正愁她的那些用品没处放呢,这桌子带两个抽屉,倒是方便了许多,现在她衣服也不多,可以用一边抽屉就将就一下。
傅言将那些东西分门别类放好,打算去一趟茅厕回来睡觉。
手纸在古代是很贵的东西,不过她本来是个现代人,用别的根本就不习惯,前面不到无论如何也要慕定安买手纸,饭她宁愿少吃点,然后自己省着点用,慕定安平时也不用这个。
今天总共挣了三两多的银子,买了好几包手纸,她打算给慕定安的房间也送去两包。
不过,她今天已经给他买了一身衣服,又去送手纸,他会不会认为她在讨好他?
“呶,以后就用这个吧,免得我从你身上闻到一点别的异味。”
慕定安正在煤油灯下看书,傅言将两包手纸从他的窗户给扔到床上。
慕定安抬眼窗外,只见少女一脸的不屑。
他不由得满头黑线,他天天洗澡,身上会有什么异味?
傅言没有管他是什么脸色,就去上厕所了。
茅厕距离屋子有三十几步远,有五个坑位,有隔间,附近的几户人家共用。
傅言才走到中途,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两个毛小孩,对着她又跳又叫。
“哪来的野女人,赖在男人家里不肯走,不要脸哟不要脸。”
“羞羞,小小年纪就不知羞耻。”
这两个小男孩一个看起来八岁,一个看起来六岁,长得尖嘴猴腮,瘦巴巴的,一边嚷着,一边做出用手指刨脸的动作。
傅言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实际上她来这个屋檐下,耳边就落了不少风言风语,大概就是这些内容,她是突然出现的,和慕定安之间也没名没份,古人的思想本来就不一样,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忍耐,任由她们说三道四地欺负。
她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俯身下来:“小兄弟,你说谁是野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