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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等进了柴房看到小门楚楚才想起这事儿，赶紧敲几下，她可不想抱着柴火又从大门转一圈了。“都忘了这里可以过，真是老了。”外婆一手拿个削了一半皮的萝卜，一手打开了门。
“我也忘记了，哈哈哈”赶紧给她打个哈哈，把要用的柴火往灶头方向搬。
当时设计时就想着这样方便些，但是外婆始终觉得柴房离厨房太近有危险，这也是老一辈的人木头结构的房子住久了，刻在基因里的防范意识。所以我们隔断还是之前的石头墙，在石头墙的外面再搭起了一个小斜顶的小间，这样不用担心老墙会有雨水的渗透，又可以防火。再在厨房水槽边上开了一个小门，这样老人家才是勉强放心下来。
“你顺手把壁炉上的汤端过来，炖了一天加点蔬菜就能吃，这么冷的天，喝点汤是最好了。”外婆一边说着，手上洗菜的动作没有停过，壁炉当时设计的时候用的就是一带二，一边是给房子供暖，一边还有给水的热循环，客厅的地台、卧室的地台，卫生间、厨房的水都是热的，温度不好控制，又加装了恒温的水龙头，这样不用担心冰冷刺骨自来水了。楚楚体寒，每个月的那几天总是非常的痛苦，特别是冬天，能抱着热水袋就昏睡过去。
抱着四根大木头往厅里走，放到壁炉边的架子上，再把汤端回来，厨房用的是土灶加煤气灶一起的“复合式”厨房，所以没有抬高，厅里跟厨房就有了几级台阶的落差，这是当时没有设计合理的地方，如果外婆年纪再大一点，所有台阶就都是一个障碍，等想到更好的方式了肯定要再换一下。
“外婆，今天这个是什么汤？”一早上我就出门去了，之前邻居婆婆请楚楚去帮忙准备做法事，顺便中午就在那里吃了斋菜来着。
“是牛尾汤，昨天你同学托人拿来的那个，我想着冻过又不好吃了，今天你弟弟也来吃饭，我就炖上了。你闻闻，香不香？”外婆接过锅放到灶头上煮开，可能是下午回来就睡午觉来着，起来又窝在沙发上看书，这一直闻着就没有特别注意，不然楚楚这个小吃货肯定一早就闻见香味了才是！
“给我先吃一块吧!”说着就伸出了罪恶的小胖手，
“等一下，还没有调味呢。”说着外婆就把刚切的萝卜给倒进去了，这下好了，一下子是吃不上了。乖乖烧火去吧。
“今天是什么事情做法事啊？”外婆又加进了几个胡萝卜
“具体我也不是太听的懂，说是谁许了愿，然后还愿来着。他们包了午饭，山上的师傅不够，就叫上我了。这些老人家可太厉害了，蹭蹭蹭的爬山都不带休息的，真是拼了我的老命了。上次说的那条公路，我看到了，为了这条路山都削掉了一块啊，看着还怪可惜的。”火够大了，楚楚又起身去洗起了青菜。
“村里的老人都觉得没有必要，但是年青人觉得要发展，跟你一样不想自己爬楼梯的多，得有一条公路，不止是山削了一块，还砍了很多树，平了田，修的时候还摔死了人。”外婆唏嘘的说着，但完全没有提到那个景区门口的牌坊，楚楚也没提。
那还是在楚楚上小学的时候，外婆娘家用医院的名义捐的，当时娘家来了很多人，电视台也来采访，好不热闹。外婆在院子里开了十几桌，跟村里人同乐。现在为了能让修路的大车通过，这个牌坊就这样被推倒在了路边。没人说要再架回去，也没人说要把这些石料搬走，它们就像风烛残年的老人，沧桑又落寞的遗留在路边的杂草里，依旧看着来来往往的过路人。或老人，或青年，或孩童，去山上许着自己当下最迫切的期盼。可这才过了一代人啊，用人类的年龄来计算也该是青壮年才是，但~~就是好久好久前了~~
“你说这路修好这几年，带来什么收益了？”外婆性格温和，却也有恼怒的时候。
“我听同学说了，上面拨款，大家不有经验，也是摸着石头过河，现在上去确实是方便了很多，以后总会越来越好的。”楚楚已经离家多年，对这些也不懂。
“一个汤，两个蔬菜你觉得够不够？”每次做饭，外婆就怕别人觉得不够吃，不敢动筷子。
“都是自家人，不够我再做好了，还有卤鸭腿嘛，不够再加就好了。”楚楚说着去开冰箱。
“哦，那个舅舅拿走了，上午来说公司发了年货，拿了些过来，我看他们回来都过12点了，我又没做午饭，让他们拿回家去吃了。”这老太太还是有进步的哈，刚住的那个星期，拿根针都要问问我行不行，现在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她还是很欣慰的。
“怎么不做午饭呢，我不在家你一个人不吃啊？外公呢？他也不吃？”
“你外公今天书法协会嘛，去镇上写字去了，下午才回来的。现在估计还在睡呢。”外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村里来戏班子，他会去写字，去拉二胡，让年少的楚楚蹭到了不少去后台的机会。太外婆也是学问极好的人，还是第一批不再裹小脚的新青年之一，放暑假去玩，就会对着楚楚碎碎念，“让你妈读书，是我这辈子遇到最难的事情了。天天从书堂跑回来，打都没用。你可不能更她学。”因为楚楚从小住外婆家，在太外婆晚年时，一直就记得楚楚是外婆发女儿。时至今日，外婆只认识1-10，这还是楚楚小学时为了教外婆能认识钱，特意教的。
“早饭你们不是没吃完嘛，我就热热吃刚好。”外婆说这些的时候总是轻描淡写。手上又往锅里加了一点点醋。“你去叫外公吧，其它菜我来炒。”我把汤锅跟烟道上的炒锅换了一下位置，这样能继续保持汤热着。炒锅里有坐着的热水，楚楚把水倒进了一边的水盆里，一会可以洗东西用。
“青菜多炒一些，下过霜的青菜甜。好吃。”外婆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着。“知道了。”忽然想起外面下雨了，楚楚赶紧说“你打个电话吧，外面下雨了，出去冷。”；“你外公听不见的，老了，是越来越没用了。”语气里充满惆怅。“那还是我去吧，下雪子了，路滑。菜一会儿到了再炒也来的及，那样还热些。”又把刚才的热水倒回锅里，赶紧追出去。
这时门口亮起了车灯，程星烨从车上下来，楚楚还没等对方开口赶紧说“外公还在屋里睡着，你去叫吧，免得外婆再走一趟了。知道了，姐。你先把这些东西拿进去。”说着从后备箱拿出几个礼盒放在门口，往外公家走去。“不用不用，你先进屋我去就行。”外婆加快了动作。程星已经走了，不知道是什么基因突变，他生性比较沉默寡言，又是身高180的大高个，看看自己的小短腿，不禁叹气啊。
“你还使唤起人了啊，刚刚下班，又开车这么久，让他直接进来休息多好，我这走过去就几分钟，你也不知道体谅人。”外婆责怪起楚楚来，老一辈对家里男性的关爱总是不太有分寸感，除了工作，什么都想包办。“没事儿，小年轻，这点事儿怕啥。”讲道理是讲不通的，赶紧嬉皮笑脸打哈哈。
“锅要糊了”她赶紧往回跑。
“你看看你，锅要烧红了就别加水啊，拿起来放一边让它凉就行！”外婆急了，怕我烫到自己。
“知道了！没红！”赶紧回话以保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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