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深夜面馆》是作者“许愿不灵”的精选作品之一,剧情围绕主人公扶桑扶桑的经历展开,完结内容主要讲述的是:她大部分是记忆混淆的,也有突然清醒的时候,一想到女儿已经死了她就到处发疯,看到一家人合照就止不住的哭泣,更多时候,她在外面看见个小孩就喊女儿,路人喊她神经病她也不理。长此以往,姜父带她搬了家。姜...
《深夜面馆》在线试读
在黑暗来临之前,我拥有了一个家,从此只剩下余生的风花雪月。*
姜玉,是姜家的养女。姜钰,是她的弟弟。
姜玉从有记忆起,就在孤儿院。
她性格孤僻,不喜热闹,内向又胆小,故而小朋友们不喜欢和她玩,唯一与她亲近的,是陈院长。
六岁那年,她被姜家夫妇收养,做了他们的女儿。
那时候,她还不叫姜玉,叫陈玉。陈是院长妈妈的陈,后来才被养父改了姜姓。
陈院长说,姜玉那孩子,懂事的很,就是太封闭。为了让她更好的融入大家庭,陈院长就会拉着小朋友们做各种好玩的小游戏。
可事实上是:老鹰抓小鸡,姜玉躲在大树后面玩树枝;丢手绢,姜玉蹲在一边玩手指;捉迷藏,她藏在小院破旧墙角杂草里发呆。
她不喜欢玩,她总是那么格格不入。
“小玉儿,你看他们,玩的多开心啊,你为什么不一起呢?”陈院长指了指疯玩的几个小朋友。
姜玉低着头不说话。
其实姜玉之前是很活泼的,她也是个闹腾的孩子。
睡够了就玩,饿了就摘树上的苹果,下午的时候,更多的是三两个小朋友一块偷陈院长放在屋里的饼干。
陈院长知道这群孩子调皮,为了满足这群小家伙,她特意把饼干放在橱柜上,每每看到姜玉够饼干不成反而被砸到脑袋时,她就捂着嘴偷笑。
孤儿院嘛,大多是没有父母的,她就希望孩子们能在她这儿快快乐乐的。
再大一些,姜玉隐隐约约对父母有了认知,她常常问陈院长,我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接我。
“过几天。”陈院长总是那么说。
姜玉每天都在台阶上等着,她想着,妈妈一推开门,就看到自己。
可是她等了又等,等了多少个几天,妈妈还是没来接她。
大虎说,孤儿院的小孩没有父母,院长妈妈是在骗她。
胡说,妈妈肯定会来接她的。
姜玉等了三年。
为什么他们总是那么快乐呢?他们不想让爸爸妈妈来接自己吗?整天玩有什么好快乐的?
对于整天嘻嘻哈哈的他们,姜玉不懂。她不想玩,她不想呆在那儿了,她只想要爸爸妈妈。
或许大虎是对的,她没有父母。
六岁那年,她等到了一个男人,说要带她回家。一身西装,面色柔水,看起来很好相处。
“爸……爸爸,你是小玉儿的爸爸吗?妈妈呢?”姜玉看他的眼神都是发着光的。
陈院长和他聊了许久,晚上就把姜玉领了回去。
姜家曾有个女儿,初中出意外死了。长久的伤痛始终不能让夫妻俩疗愈,就想着从孤儿院收养一个,也就是后来的姜玉。
这些事,姜玉并不知道,姜父瞒了她一辈子。
可是,姜玉怎么会不知道呢?
抽屉里泛黄的相片,衣柜里落灰的裙子,废旧老年机上的一条条回忆,还有刻着姜云之墓的墓碑……
她只是装作不知道,还有尽力填补姜家夫妇心里的伤痛。
毕竟,是他们给了自己一个家啊。
姜家对姜玉很好,可以说把一切的宠爱都给了这个唯一,但没血缘关系的女儿。
姜玉十二岁的时候,他们生了一个儿子,手掌大的婴儿让她爱不释手。
她原本以为,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冷落她,可事实上,姜父姜母对她的爱一点都没变。
他们好像不太喜欢这个孩子,连名字都是模仿的姜玉,玉是金字旁的钰。
姜父是大学教授,姜母是芭蕾老师,平时他们很忙。姜钰是姐姐一手带大的,这个小家伙,一天见不到他姐姐就开始哭。
姜钰是个调皮鬼,上幼儿园第一天,就抓花了一个小朋友的脸,然后就哇哇大哭。后来是姜玉买了好多糖果,才哄好了那个小朋友。
初中开学,姜玉与老师发生冲突,忍不住打了老师,听说还住了院。最后是姜玉出面解决,拿钱堵住了校长的嘴。
姐弟俩平常的相处方式是一个惹祸,一个擦屁股。
再大一些,姜钰叛逆期,一星期也不见得回家一次。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姜钰开始夜不归宿,学会了吸烟喝酒打架,还学小混混染了一头红毛。
被姜玉发现是在她去弟弟的学校,买雪糕的时候被两个红毛叫住,吹着口哨对她挤眉弄眼。
“喂美女,哪个学校的,留给联系方式呗。”
“这妞真不错,那腿,白的……”
就在姜玉看过去时,其中一个就有她的弟弟,姜钰。
“姐……”姜钰明显有点慌了。
“哟这你姐啊,小子,怎么不早点拿出来让兄弟几个瞧瞧。”
姜玉忍着反感问,“你自己跟我回去还是我把你带回去!”
他发誓,他是想解释的,但是他姐此话一出,又不想了。
姜钰从小就羡慕姐姐。
姜玉嘴甜,成绩好,又懂事,还温柔,爸妈总是对她赞不绝口。
明明是考了一样的分数,他们对自己说,再接再厉。对姐姐说,我女儿最棒了,然后碗里是妈妈夹不完的饭菜。
明明都受伤了,他们对自己说,男孩子要有志气,矫情个啥。对姐姐说,宝贝受苦了,然后为了哄姐姐开心带她买了很多好看的衣服。
明明是一样的家长会,他们会去姐姐学校。
从小到大,姐姐是公主,他是恶龙。
“你看看你,成绩成绩不行,还成天疯玩,你能干点什么,看看你姐……”
“你要是有你姐一半优秀就好了……”
“姜钰,又是倒数第一,学学你姐……”
“姜钰你又去打架,能不能让我们省点心,你是指望不上了,还得靠你姐……”
总是这样,一样的话,他听了十年。
“姜玉,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头就管着我,爸妈都不管你凭什么!”或许是气狠了,他眼睛红红的。
姜玉以为又是在耍小孩子脾气,语气软了下来,“小钰,听话先回家。”
“我不回家!”姜钰赌气开口。
月明星稀,星星挂在天上一闪一闪的,仿佛回到了她小时候在台阶上等妈妈来接自己的那三年。
怎么会有小孩不想回家呢?
姜玉很想哭,就现在,对着夜空大哭一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上天的垂怜,让她拥有了家。
从她被姜父带回家开始,她就享受了不一样的人生,见到了孤儿院里没有的春花秋月。
“姐你……你别哭,大不了我以后不跟他们来往了。”这些年姜玉对他的好他都记得。
他这个姐姐,对自己真的很好,他再不喜欢父母也不会把错怪到他姐身上。
从幼儿园到现在,无论他做了什么,做的多过分,姐姐都不会对自己生气,反而是第一时间问他被欺负了没。
那一年,姜玉考了满分,他也考了满分。晚上妈妈做了一桌子菜,他看着食之无味,说没胃口不吃了。晚上他准备睡觉,姐姐在外面叫他,从背后拿出两个鸡腿,“ Surprise!”
傲娇的姜钰明明眼睛都亮了,但还是装作一脸嫌弃,“谁稀罕啊,拿走不吃。”
“那我拿走喽。”姜玉慢悠悠走了两步。
“哎你,你哪只耳朵听见我不要了。”姜钰一把夺走。
关上门,姜钰心里乐开了花。
那一年,姐弟俩回家的路上,碰见张大婶家的大狗,姜钰拿石头砸它,然后被狗追了整整一个钟头。
回到家,姜母看到姜玉灰头土脸的,立马担心地上前查看,“小玉儿,这是咋了,没事吧?”
姜钰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她,想让她注意到还有一个孩子也受了伤。可是,她只问了姐姐。
第二天中午,姜钰一眼就看到他姐在门口等他,惊喜地问,“姐你怎么来了?”
“臭小子,没事还不能来了?”姜玉知道这小子昨天跑的时候摔了,怕伤口感染,带了药膏,涂完了药还带他去吃了校外的麻辣烫。
那一年,附中和一中同时举办家长会,姜钰撇向自己旁孤零零的座位,心情很郁闷。
家长会要开一上午,班里的学生家长基本上都来了,位置一时不够,为了腾地儿他就坐到了最后一排,托着腮看窗外的操场。
真没意思,不就是在讲台炫耀自己的孩子嘛,他才不稀罕。
临近放学,有一个熟悉的小点,在操场上渐渐走近。
是他姐。
“不好意思我是姜钰的姐姐,我来给他开家长会。”
姜钰还没反应过来他姐就朝他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冲他笑笑。
“喂小子,姐好像来晚了。”
“不晚。”姜钰承认,他那个时候,是想哭的。
好像……也挺有趣的。终于不用羡慕陆明希了,他姐也在讲台上读了他写的作文,他也有人为自己骄傲了。
一个人受到了偏爱,会下意识的把自己的偏爱分给最亲近的人吗?
如果这个人是姜玉的话,会对,无疑姜钰是她最偏爱的人。
姐弟俩到家的时候,姜母案例先把姜玉检查一遍,确定没受伤后又看向姜钰。
“你又在外惹麻烦了?还有,你这头发怎么回事,想当小混混吗?你看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有没有个男生样……”
姜玉怕姜母说过火,打断道:“妈,我已经教育过他了,弟弟说他不敢了,他明天就把头发……”
“够了妈!我俩都是你的孩子,为什么对我就那么苛刻,从小到大,你管过我吗?你知道心疼我姐,那我呢?那我呢!”姜钰狠狠踢了一下门,然后转入黑夜。
……
“是不是,如果爸妈对我和他是一样的,姜钰就不会有那么多委屈。”
扶桑拿毛巾给她敷脸,组织了下语言想回答她,下一秒姜玉又说,“是我对姜钰还不够好,不够好……”
“姐对不起,我来接你回家。还有,你对我足够好了。”门口,一个男孩眼睛肿肿的,明显哭过了。
姜钰从家里跑出去后,随即想到他姐可能会去找他,他知道现在并不是胡闹的时候,整理好情绪后原路返回,于是,他看到了他姐。
他一路跟着姜玉,直到她推开面馆的大门再关上,他才回神。
姜钰从扶桑怀里接过姜玉,满满都是自责。姐姐永远在爱他,护他,可自己呢,又为姐姐做过什么……
他总是让姐姐为他操心……
已经零点了,巷子口的路灯亮了。
橘黄色的灯光打在姐弟俩身上,从一开始的黑影到最后一点的光晕,再到黑暗里窜出来一只猫,这一切,除了他们,无人在意。
&姜家夫妇视角
“家属在哪儿,病人情况不好,必须赶紧签字!”
“很遗憾告诉您,抢救无效,料理后事吧!”
夫妻俩听到女儿的死讯一时接受不了,姜母直接跪下求医生再救救她的女儿。
从此以后,姜母就患上了情感障碍。
她大部分是记忆混淆的,也有突然清醒的时候,一想到女儿已经死了她就到处发疯,看到一家人合照就止不住的哭泣,更多时候,她在外面看见个小孩就喊女儿,路人喊她神经病她也不理。
长此以往,姜父带她搬了家。
姜父自然也是想女儿的,但他们的女儿真的离开了,人不能一直活在伤痛里。于是就联系孤儿院的陈院长,看见姜玉的照片,就觉得与那孩子有缘,于是收养了她。
姜玉是辛运的,虽然姜母把她当成了云云,但也是把自己所有的爱给了姜玉。
对于姜钰,她的儿子,每每看到他的脸就与记忆中的某张脸重合,一仔细想就心疼。
很疼很疼,所以姜母不喜欢看到他。
或许,她也曾清醒过,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和云云一样的脸……
姜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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