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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故擅闯乾正宫？”
苏九霖看呆了。二十年后的孙子自己都可以一眼在人群中认出来。倒不是华烨生的多么的英俊潇洒貌比潘安。而是成年的华烨虽相貌很像自己的儿子。但神韵里更像自己的夫君，他的爷爷。
华烨被小太监的暧昧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再次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朕？” “奴才苏九霖参见圣上，陛下可以叫我小霖子，小九子？或者是九九。”苏九霖跪直了身子，脑子飞快的转着，什么秘密？自己当时只是随口一说，为了跟华烨搭上话，哪有什么秘密。你爷爷其实是个不怎么正经的人，喜欢私下给大臣们起外号。你奶奶为了偷糖吃曾扮过宫女，最后还是是吃糖噎死的。你父亲七岁时还尿过一次床……不行不行，这些都不行。
苏九霖？九九？有点熟悉的名字。在哪里听过呢？少年皇帝华烨盯着眼前的小太监，饶有兴趣等他继续说下去。
饶是林九姝见惯了大世面，如今刚经历了生死，又见到二十年后孙子，那张和自己夫君极像的面容，脑子也是极度混乱。“先太皇太后的侍女侍书，为一己私利，大大制约了晋朝诗集文学的发展。”苏九霖到底是没想起来什么可跟孙子说的秘密，只能往侍书身上瞎扯了。
林九姝是最不喜欢舞文弄墨的，圣上的政务又繁忙，所以华烨父亲小时候的功课多半是侍书帮忙检查的，可是侍书也跟林九姝一样，在文学上半斤八两。在听小皇子摇头晃脑的背了一篇《春江花月夜》，“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对于江流绕房殿，和花林皆似线的理解跟小皇子产生了争议，最后差点处置了学堂的师傅们。就因如此，华烨父亲和华烨的诗词造诣都不太好。
华烨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想起了为什么苏九霖这个名字熟悉了，偷听其他小太监们八卦说，苏九霖因为调戏道姑，得罪了侍书真人，被处以宫刑。看来这里面有故事呀……
华烨努力让自己严肃起来：“你细细说来。”虽然知道这小太监在胡说八道，可是华烨很想听上一听，眼前的小太监让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自己很喜欢听他说话。
看来苏九霖是赌赢了，华烨的脾气秉性和他爷爷父亲一样。华烨小时候很喜欢跟林九姝在一起，林九姝也甚是喜欢华烨。或许血浓于水这句话很是贴切。
哪怕二十年后，换了性别，换了身份，换了模样。我们依旧可以用寥寥数语就拉近双方的距离。因为，不管时间万物如变更，我依旧是你内心深处喜欢的模样。
夜色静谧，华灯初上。苏九霖从跪着回话变成了站着回话，不到半个时辰，苏九霖就坐在了龙椅的脚踏上，倚着半个身子和华烨闲聊。中间宫女进来添茶水，送宵夜。听到圣上赐茶给苏九霖的旨意。
“陛下，我想吃糖，赐九九点糖吃吧。”苏九霖自认为是可以提出这样要求的。在过去不到一个时辰里，跟华烨从侍书聊到他爷爷的文笔，他父亲的政策，不知何时画风一转，聊到了华烨他父皇追求他母后时用的拙略的小伎俩，某大臣的八房小妾，某郡主的私生子。苏九霖做小太监三个月，所知道的八卦比做太后三十年知道的都多，如今可是都派上用场了。
华烨略皱了下眉，点头示意宫女去准备。
“朕记忆中始终有个模糊的人，朕记得她很爱吃糖。”
是了，林九姝去世的时候华烨才四岁，不记得很正常。刚才聊了很多，却没有提到过林九姝。
“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父皇下令，宫中不准备糖品，也不再让我吃糖。”华烨淡淡的说这些话，面色清冷，带着三分追忆，三分落寞。让人想起秋日里光秃秃的枝丫上飘忽的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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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九霖不忍看他“殿下，刚才一直没听您说起太皇太后，您皇奶奶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华烨一愣，迟钝了半晌“朕听说皇奶奶是个巾帼英雄。皇爷爷带军出征，敌国趁皇城空虚，趁机攻打。皇奶奶带领五千兵马守护了皇城三天三夜，击退了二万敌兵。只可惜皇奶奶去世的早，没等到孙儿长大成人。朕连皇奶奶为何过世都不知道，问父皇母后他们谁也都不告诉朕。”
他们怎么告诉你？华烨呀，你皇奶奶是抢你糖吃活活噎死的，你皇奶奶噎死的时候，你还在旁边说她装的太像了。想的此处，苏九霖浑身一激灵。 “朕未曾见过皇爷爷，对皇奶奶的记忆也仅是模糊的影子。父皇走的太突然了，母后也跟父皇一起走了，他们都不要烨儿。朕这个皇帝当的，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很是孤寂。”
虽未饮酒，却以半酣。
苏九霖努力克制自己，很想很想轻抚孙儿的脑袋，把他搂进怀里。
宫女在门外问安，端了一碟糖进来。宫女进来的时候，华烨满脸孤寂收了大半，转化成了正常的庄严，冷峻。
这个表情林九姝见过太多次，在他爷爷脸上，在他父亲脸上。这是君王独有的表情。
华烨拿起一块糖放进嘴里“虽然小的时候父皇禁止让朕吃糖，但这两年朕有时候觉得身边太冷寂了，也会偷偷吃块糖，偷偷的甜那么浅浅的一会儿。”
苏九霖也放嘴里一块糖。刚才的心疼化去，这孩子怎么不学好呀，老了肯定牙疼。想着自己的后槽牙隐隐作痛。
林九姝的儿子景帝，暴病离世，儿媳贞烈，竟在景帝离世三月后忧心病死。晋朝这十余代，不仅无一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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